风掠过窗台时总会掀起半片茉莉花瓣。我望着空荡的竹椅，忽然明白有些离开从不是骤然断裂，而是像这花香，在某个清晨悄悄钻进衣褶，跟着远行的脚步越过高山与河流。
去年此时，栀子花丛总在暮色里浮起乳白的雾。她总说花瓣要趁晨露未晞时采摘，阴干后收进樟木箱，连带着梅雨季节的潮湿都能酿成清甜。那时我们蹲在花圃边分拣花苞，指尖沾着的香气三天都散不去，仿佛把整个夏天的阳光都揉进了指缝。
如今樟木箱还立在墙角，锁扣上的铜绿比去年重了些。某次翻找旧物，一枚干枯的栀子突然从书页间滑落，凑近时仍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。这才惊觉，那些被带走的芬芳，其实从未离开。
就像檐角的风铃总记得风的形状，就像石阶的青苔总记得雨的重量。离开的人把花香绣进时光的褶皱里，每一阵穿堂风过，都是重逢的低语。